为什么专家们很少再谈论“治愈”癌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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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癌症转化为一种可控的慢性疾病，使更多患者从整体上受益。

增强扫描电子显微（SEM）下的癌细胞3D渲染图

现在是治疗癌症希望最大的时刻。预防和治疗不同类型的癌症，从未像现在这样成为可能。越来越多的患者正在接受似乎是真实的、真正的治疗方法，是时候摒弃“治愈癌症”的概念了。

去年秋天，克利夫兰诊所 （Cleveland Clinic） 启动了一项疫苗临床试验，最终目标是在高危患者中治疗三阴性乳腺癌。

5月下旬，洛杉矶的希望之城癌症护理和研究中心 （ City of Hope cancer care and research center） 与澳大利亚生物技术公司Imugene宣布，他们进行了一项临床试验，首次使用一种抗癌病毒治疗晚期肿瘤患者。

上周早些时候，从Memorial Sloan Kettering （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研究中心） 传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在一次小型的免疫治疗临床试验中，100%的直肠癌患者在接受了免疫治疗后，癌症消失了。他们没有进行放射、手术或化疗等标准治疗——这三种疗法通常被病人们形容为“割、烧和毒药”，很难忍受。

那么，我们期待已久的癌症治愈方法就快实现了吗？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癌症一点也不简单。

不过，“治愈”这个词并不像1969年那么常见。当时，癌症研究人员Sidney Farber在《华盛顿邮报》 （Washington Post） 上刊登了一整页广告，向美国时任总统提出挑战：“尼克松先生：你可以治愈癌症。”但就在十年前，《纽约时报》曾问道：“癌症的治愈方法难道在你身体里吗？”

后来，“治愈”一词在使用时变得更加谨慎，但并没有完全消失。有时候会出现在一些倡议活动中，比如Susan G. Komen的“Race for the Cure”和Wacoal的“Fit for the Cure”等。

一些生物制药公司表示有一种“普遍的癌症治疗方法”，主流媒体上也会刊登一些比较随意的头条新闻，比如《每日电讯报》 （The Telegraph） 最近发表的关于“治愈癌症的方法”是否在肠道里的文章。

今年早些时候，拜登政府雄心勃勃地宣布重启“癌症登月计划” （Cancer Moonshot） ，“终结我们所知的癌症”。不过，他们现在修改了目标的措辞，增加了“改善癌症患者的生存体验”。

《沙龙》杂志 （Salon） 的资深作者Mary Elizabeth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形容自己“痊愈”时，她的用词会比较谨慎。在诊断为致命且恶化迅速的转移性黑色素瘤后，Elizabeth参加了一项创新的免疫疗法临床试验。自那以后，她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任何疾病的征兆。但其实，Elizabeth认为，这种“痊愈”并不是一种治愈。

癌症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在不受控制的细胞生长过程中好像有一百多种变化，且每一种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乳腺癌有四种类型，黑色素瘤也有四种。

福克斯蔡斯癌症中心 （Fox Chase Cancer Center） 的首席科学官Jonathan Chernoff博士曾解释说：“癌症原来是一个通用术语。在不同的组织中有不同种类的癌症，以不同的方式发挥作用。它们不是都由相同的突变引起的，也不都对相同类型的治疗有反应。”

我们每个人的基因变异都不同，因而，每种癌症都有其独特的表达。有些治疗对部分人有效，而对另外的人则完全无效。

在Elizabeth被诊断为四期BRAF突变的前几天，FDA批准了BRAF抑制剂vemurafenib，可惜的是，这个抑制剂对她并不适用。Elizabeth相信，vemurafenib是治疗特定类型癌症的有效方法，但不会有人把它称为癌症的“治愈方法”。

要想让越来越多的人轻松说出自己曾经得过癌症，甚至是更多的人可以说自己根本没有得过癌症这一令人兴奋的前景，我们对此需要进行大量思考。

“治愈”一词当然很好。一种类型癌症的进步，往往预示着其他癌症治疗的希望。例如，免疫疗法曾是肿瘤领域的黑马。如今，它已被批准用于治疗数十种癌症，更多的临床试验也在进行中，就像Memorial Sloan Kettering的直肠癌试验一样。即使在胰腺癌等致命癌症方面，科学界最近也取得了巨大突破。

但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些突破仍将是量身定做的课题。一位研究人员曾经向Elizabeth解释，对于诸如癌症这样复杂多变的疾病，人们无法得到像青霉素那样彻底的治愈方法。

随着在根除癌症方面不断取得进展，我们也可以与癌症共存。对某些患者来说，癌症不再是“死刑判决”。有些人的肿瘤无法完全根除，对他们来说，“阻止进展”一词可以和“治愈”一样美好，一样能带来长久而光明的未来。考虑到治疗的侵入性和艰巨性，以及它可能对患者身心造成的伤害，彻底清除可能远没有健康的整体生活质量更有意义。

《癌症》杂志 （Cancers） 2020年一篇论文的作者写道：“未来的癌症治疗不仅仅是一种简单杀死癌症的策略。”相反，“我们可能会将癌症转化为一种可控的慢性疾病，而不是仅仅专注于寻找一种完全治愈的方法，从而使更多的患者从整体上受益。”

这是一个值得采纳的思路。意味着诊断结果不会假定我们正在“与”癌症作斗争；也意味着一个简单的词无法概括如此复杂的过程；更意味着，在科学界，在这个惊心动魄的时刻，癌症治疗将从针对单一敌人的战争，转变为一个为数百万活生生的人类，带来不可思议的希望的故事。

参考文章：

1、Why experts rarely speak of "curing" cancer anymore；sal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