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C文献月评第九期——专家领读肾癌领域最新文献及研究进展

肾透明细胞癌组织形态学特征及肿瘤血管内皮表达与PBRM1的相关性

PBRM1蛋白缺失可能是肾透明细胞癌（ccRCC）的生物标志物。而PBRM1免疫组化表达水平与ccRCC的组织形态学特征以及肿瘤血管的内皮表达水平的关系仍知之甚少。本研究使用425例非转移性ccRCC患者队列以探索癌细胞PBRM1表达与组织形态结构的相关性。此外，研究者评估了内皮细胞的PBRM1表达，并评估了癌细胞和内皮细胞表达PBRM1的相关性。148例（34.8%）患者存在癌细胞PBRM1蛋白缺失。在组织形态结构与PBRM1表达的相关性分析中，大囊肿/微囊型、管状/腺泡型和致密/小巢型与PBRM1表达呈正相关，而小泡型/大细胞巢型、厚小梁/岛型、乳头状/假乳头状、实性片状和肉瘤样/杆状瘤与PBRM1表达呈负相关。血管内皮细胞中PBRM1的表达与癌细胞PBRM1的表达正相关（相关系数 = 0.834，p < 0.001）。癌细胞和内皮细胞中的PBRM1表达缺失均与较低的无复发生存率相关（p < 0.001）。该结果表明，癌细胞和内皮细胞中的PBRM1表达可能以协同的方式调节。

【专家点评】

肾癌是一种以VHL失活引起的高度血管化为结构特征的肿瘤，当除VHL外驱动基因越多，肿瘤则会呈现出高级别以及高侵袭性，其瘤内异质性也越强。肾癌复杂的结构特征意味着瘤内不同的空间区域存在着不同的分子特征-结构改变，但肾癌驱动基因多为表观遗传学改变相关，先前研究多侧重探索这类基因改变作为治疗预后预测物的作用，对其如何影响ccRCC组织形态学特征的方式知之甚少。本研究以突变率仅次于VHL的PBRM1基因入手，探索PBRM1表达（IHC）与肾癌组织结构的相关性，结果显示以血管网富集为特征的大囊肿/微囊型等结构与PBRM1表达呈正相关，而以广泛间隔的血管网或以无血管网的散在血管分布为特征的小泡/大巢型等结构模式与PBRM1表达呈负相关。这些结果表明，PBRM1表达模式在有或无广泛血管网络的ccRCC的结构模式中存在差异，PBRM1蛋白的缺失在组织层面反映为肾癌异质性和侵袭性结构模式，可能用于解释部分研究中PBRM1突变肾癌患者接受免疫治疗预后佳的原因。但PBRM1突变并不能直接决定相应蛋白或功能的丧失，故PBRM1基因状态与PBRM1蛋白表达水平之间可能存在一些差异，因此可更深入明确包括PBRM1突变、PBRM1蛋白表达和组织形态学特征之间的关系。同时该研究也发现癌细胞及血管内皮细胞中PBRM1表达水平呈正相关，表明血管内皮细胞也可能存在相似的遗传或免疫组织化学异常，但具体在肿瘤发生发展中起到的作用与机制未被阐明，有待进一步研究。

图1：每种组织结构模式和PBRM1免疫组织化学的代表性图像

图2：（A）癌细胞和内皮细胞中PBRM1表达的相关性。按PBRM1表达分层的无复发生存期（RFS）Kaplan-Meier曲线。（B）癌细胞PBRM1表达。（C）内皮细胞PBRM1表达

单细胞转录组学揭示复发性肾细胞癌中成纤维细胞介导的低CD8⁺T细胞浸润状态

目的：复发性肾细胞癌（reRCC）与不良预后相关，其潜在机制尚不明确。全面了解reRCC的肿瘤微环境（TME）可能有助于开发有效的抗癌疗法（包括免疫治疗）。单细胞转录组学对研究TME有巨大的潜力，但这种技术尚未应用于reRCC。本研究旨在探索原发性RCC（pRCC）和reRCC在单细胞水平上TME和基因表达模式的差异。

试验设计：对2例pRCC、2例reRCC和3例癌旁正常肾脏样本的32073个细胞进行单细胞RNA测序分析。收集41对pRCC和reRCC样本作为验证队列，以评估在单细胞测序中观察到的差异。研究在47例接受免疫治疗的RCC患者中相关标志物的预后意义。通过体外和体内实验验证相关标志物的功能。

结果：与pRCC相比，reRCC的CD8⁺T细胞减少，但癌相关成纤维细胞（CAFs）浸润增加。CD8⁺T细胞减少和CAFs浸润增加与免疫治疗应答低显著相关。值得注意的是，CAFs高表达半乳糖凝集素1（Gal1）。体外试验显示CAFs可通过Gal1诱导CD8⁺T细胞凋亡。体内实验中，CAFs敲减Gal1可抑制肿瘤生长，增加CD8⁺T细胞浸润，降低CD8⁺T凋亡细胞的比例并增强免疫治疗的疗效。

结论：该研究揭示了reRCC的异质性，以及CAFs是通过Gal1来抑制CD8⁺T细胞这一全新机制。靶向Gal1联合抗PD1治疗RCC显示出有应用前景的疗效。

【专家点评】

单细胞转录组学（scRNA-seq）在构建复杂的肿瘤免疫微环境图谱中展现出重要作用，本研究着力探寻复发性RCC可能存在的TME差异性。通过对原发性（pRCC）、复发性RCC（reRCC）以及癌旁正常组织进行scRNA-seq检测，发现reRCC中CD8⁺T细胞减少，但CAFs浸润增加。通过敲减Gal1基因，发现造成该差异的原因可能是通过CAFs中半乳糖凝集素1（Gal1）介导CD8⁺T细胞凋亡实现，并在临床病例中证实了高CAFs与免疫治疗疗效不佳相关。进一步在小鼠模型上证实，与单独抗PD-1药物给药相比，联合OTX008（gal-1特异性抑制剂）治疗可以进一步抑制肿瘤生长。靶向gal-1联合免疫治疗策略可能会提高肾癌免疫治疗的应答，且已有相关临床研究在开展中，未来具有一定的临床应用转化前景。

半乳糖凝集素家族在细胞凋亡、炎症反应、肿瘤转移等生理病理行为中都发挥重要作用，抑制半乳糖凝集素可帮助改变肿瘤抑制微环境，从而增强免疫治疗疗效。去年公布的一项gal-3单抗联合抗PD-1药物治疗难治性/进展性黑色素瘤的研究显示其疾病控制率达56%，治疗头颈癌患者的疾病控制率达40%。对于入组的这些预期生存极差的患者，这个结果无疑是令人兴奋的，也支持进一步开展与免疫单药的随机对照研究以验证联合治疗的获益。结合本研究结果，对于多种免疫抑制型的“冷肿瘤”，免疫药物联合靶向半乳糖凝集素的治疗策略有可能通过改变肿瘤微环境来有效的增强免疫治疗疗效，不过尚需更多的临床研究以进一步确认。

图1：(E)RCC生态系统中各细胞类型的注释和颜色代码，(E)t-SNE图，按颜色、组来源和患者来源显示细胞起源。

图2：原代CAF和人RCC细胞系（Caki-1、ACHN、786-O和NC65）、静脉内皮细胞系HUVEC、人肾皮质/近曲小管细胞（HK2）中α-SMA和Gal-1的蛋白质印迹分析。129例RCC患者Gal1和CD8aIHC染色的相关性。

图3：在BALB/c小鼠中，与Gal1敲减（shGal1）NIH/3T3成纤维细胞共培养的Renca-luc细胞或与阴性对照NIH/3T3（shNC）成纤维细胞共培养的Renca-luc细胞的原位肾肿瘤的IVIS成像。肿瘤体积对照图（右）